不敢当黄文写手。

【JayBru】黑灯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但看起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把他当做是我爸。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想。他在我流浪街头,只有他的车轮胎高时把我捡回家,玩起他的育儿游戏。他放任我死过一次又见鬼地活过来,仍然要当我的老子吗?任务交接的时候,没什么眼力价的伙计跟我打个照面,呦,杰。他说,布鲁斯最近怎么样啊?打包了印度菜回安全屋,看见一个穿搞笑红紧身衣的小鬼坐在我窗台上。杰森,他说,你该回宅子里看看啦。布鲁斯他在念叨你啦。布鲁斯左布鲁斯右,布鲁斯东布鲁斯西。一共没有几个人的小队想更新设备,掏掏裤兜没摸出钱来。杰鸟啊,哪个王八蛋居心叵测地开了口,布鲁斯这几天好不好,吃了吗,睡得好吗?

    人们通常会认为跟红头罩或是法外徒挂钩的场合不需要一笔程序正义的钱,可他还是买了单。我把巴掌大的基地从里往外翻了个个儿,卸掉我的靴子底,扒下哈珀的裤腰带,愣是没找到半点窃听器的蛛丝马迹。得啦杰鸟。喜滋滋花掉他的不义之财的红头发王八蛋在我蹲着粘鞋底时踹了脚我的屁股,他可是蝙蝠侠,自然是无所不知的喽。

    他是蝙蝠侠。所以不可能无所不知。他没有超级听力和真言索,不从火星来没有读心术,腹腔中弹就会缠着绷带动弹不得躺半个月,蒙上眼睛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把枪顶在他的脑门,指节牵动微小的距离,就可以让他没命。他可以是强大的善战的,他可以是虚伪的卑鄙的,他可以是活的死的生死不明的拄着双拐鼻孔里往外冒血的,唯独不会是无所不知的。

    夏天的傍晚仍旧有一点残余的燥热,我蹲坐在哥谭高处的风里啃我冷掉的连锁店汉堡。一个黑影灵巧地跳到跟我并列的几浔之外,弓身跟建筑黏连融化成一种材质。我多希望现在是我的一场幻觉或者梦境,他从他的洞穴里栖息过爬出来碰上我,而我蹲在这等着他腰带上夹着他厌恶的枪手里沾着他不齿的血。但是我把面包肉饼嚼碎了咽下肚,我说别来烦我,格雷森。

    他没说话也没有动。格雷森不会维持这种姿势蹲坐着,格雷森不喜欢滴水兽。格雷森本不应该套上这件披风假扮成唬神弄鬼的蝙蝠怪物。格雷森的话很多。我的鼻腔抖动起来,咬下一口汉堡几乎被噎实了嗓子眼。哥谭骤然变冷的风灌进我的耳朵顺着喉头钻进肚里翻搅起没消化干净的麦麸与蛋白质。拉萨路之池。我的血液里脑浆里还和着那口见鬼的池子里的水。蝙蝠侠哪有可能死得那么轻易。你,我艰难地张嘴。老蝙——

    影子动了,转过头来——以一种蝙蝠侠不会用的方式。面包肉饼生菜叶的消化产物坠连着我的脏器高空落地,天亮起来后就会被主教大人和修女们用脚步踏进土里。布鲁斯吗,黑影开口了,用更年轻、我也同样熟悉的声音线,还是没有消息。

    怎么你也这样。怎么你也摆出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把包装纸团一团扔到他身上。沾着油脂和沙拉的纸团在他俨然的蝙蝠铠甲上弹了一下又直直掉落下去,落在我涂满一地的消化物排泄物上。我跳回教堂相对平坦的屋脊上。我的安全屋有一口锅和我的普鲁斯特,谁要踩在在这长相悚人的石雕兽上啃快餐。

    后来我又碰上蓝色的外星人。清剿了一组贩毒团伙,回到屋里洗过热水澡正准备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感受到不搭调的气息。一开门就看见大S先生耸立在门外,红披风垂头搭脑地一路掉到地上。面对我上过膛的枪口,符合身份地连睫毛也没颤动一下。

    你找错人了吧?这里可不是韦恩庄园。

    他摸摸鼻子。这个乡巴佬。嗨,杰森。你还好吗?

    糟透了,你知道的。糟透了。光明先生,我是杀人犯。每一厘秒都有成百上千的冤魂或者不冤的魂在这间房里堵得水泄不通。你没必要对我感到歉疚。

    我不是在为你感到歉疚。光明先生十分耐心地解释。那又是什么,你是在给编辑部女同事买咖啡的路上经过我的安全屋,礼节性地略作停留,找上门来吗?我的老天,杰森,我是想来问一下这个月港口的交易记录。

    我后退一步。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这个了?你怎么不去蝙蝠巢穴里问问我的哥哥弟弟老管家?那里有精密的分析仪器和通天的监视荧屏,岂不比这一张床一个灶一支花洒可信得多?

    你确实比他们更敏锐,在坏情况上更有预料。光明先生在说这种谄媚的话时仿佛也如此真挚。又何况,只靠你们几个来维护哥谭看起来的确吃力。

    我们很好,克拉克。有我在,哥谭的罪犯就会比以往更切实地在数目上减少。拖后腿的哥哥弟弟表姐表姑至少也有两下收拾烂摊子的能耐。

    有风声说黑面具和达克赛德近期在进行秘密的交易。

    好好行行。我会留意。你真把这里当成是老蝙蝠继承给你的家产了?离我的——

    我睁大眼。

    ——哥谭远点?他见我说一半就没了声,好心替我把话接下去。语气和神情仿佛被我逗乐了。

    我摔上门。后来黑面具还是把另外一群外星人招来了哥谭。大S带着那帮超人类从天而降,押走了我们几个搞不掂的太空势力。一伙人红红绿绿金光闪闪,比晚八点的儿童片还要色彩斑斓积极向上。中间没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青面獠牙,披风下藏了满身伤疤。

    光明先生是迪基鸟的童年偶像,不是我的。

    我后来还是回去了宅子里。我问格雷森,那天你去滴水兽上做什么?

    鬼使神差。那晚我突然想知道,布鲁斯每回在滴水兽上,注视的都是什么样的景色?当你蹲在那只滴水兽上,心里想的又是些什么?

    你比我还要可怜。哥哥。

    我以前偶尔会帮老蝙蝠做点事。他给自己招徕法外者,是因为他最聪明的儿子不够得力吗?还是因为他亲生的儿子添的乱比帮的忙要多?我以为这是他讨好我的某种方式。他不会像那种老式美国电影里的父亲一样向我张开手,说Bro。我在乎你,son。然后在黑人爵士乐里给我来个不知算bro之间的还是父子之间的亲密拥抱。他要用这种若无其事的手法告诉我我不比他第一个儿子聪明的儿子亲儿子更无关紧要。但我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比呢?我是红头罩,当他儿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如果这辈子的我有什么跟血缘有关的存在,也是那口见鬼的无机的泛着绿光的恶心池子。就算血缘关系无关紧要,我也不再是谁嘁嘁喳喳的罗宾鸟。

    我说别看那件制服了,哥哥。它连子弹都能防住,你没法凭眼睛来把它盯对穿的。

    格雷森咧了咧嘴。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小翅膀。

    那是因为我在嘲讽你啊,听不出来吗。迪基鸟。

    穿着这件披风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就像被布鲁斯附了身,就像是用苦难在这身装备底下捏出个人形。就好像终于不是小小鸟了,而是当上张开爪子露出尖牙的蝙蝠。

    这听起来不像是理查德格雷森标准里的好。

    自然不是。

    法外者已经换了人,每个月仍旧能收到一张韦恩企业的支票。阿尔弗雷德,你不能取消掉这笔支出吗?

    很遗憾我对此无能为力。杰森少爷,您今晚真的不在这住下吗?

    我把烤箱里的甜饼都收进随身带的环保兜里,一边往大门方向走一边朝身后摆摆手。我是他把工作外包出去给的法外者。现在连他都已经不在了,我还剩什么名号住在这。

    我带着环保袋又绕回教堂顶上。一边嚼着饼干碎渣一边居高临下地看哥谭漆黑漆黑的夜。哥谭有许多昏暗的角落来藏污纳垢。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得很全面。若干年前,他就在其中一个角落找到了我。

    离我的哥谭远点。我说。

    不用回头看我也知道,光明先生脸上露出一点笑意,鲜红披风正在空中簌簌地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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